“阿克萨洪水”引发的外溢效应_风闻
春天的晨风-1小时前
“阿克萨洪水”引发的外溢效应
——哈马斯的抗争、以色列的跋扈与国际社会的无奈
2023-12-31
十月上旬,伊斯兰抵抗运动即哈马斯(Hamas)发起的民族抗暴自救性质的“阿克萨洪水”军事行动,再一次将包括作为“露天集中营”的加沙地区在内的巴勒斯坦问题无情地展现在国际社会面前。
这已经成为人类社会任何一个成员都再难以回避并且分歧巨大的现实问题。无论是在阿拉伯-伊斯兰世界,还是在国际政治中不断向外推行所谓“价值观外交”的欧美政府,也包括处在疫情后时代因党派利益或右翼日益复苏正在不断撕裂的西方社会。美国大学校园爆发的学生反以集会、沙特退出与以的建交谈判,就充分反映了这一点。
“11月11日,阿拉伯-伊斯兰国家领导人联合特别峰会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举行,与会的57国谴责以色列在加沙的‘战争罪行’,一致呼吁立即停火”(1)。甚至美国驻阿拉伯国家的外交官们也认为,美国对以色列在加沙毁灭性致命军事行动的大力支持,“正让我们失去一代阿拉伯民众”(2)。当然,也有相关这个国家“言论自由”颇具讽刺意味的现身说法:美国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校长(院长)因卷入此时“纵容校内反犹主义”争议,在超过70名两党国会议员发出联名信并接受政客质询数天后被迫辞职(3)。
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国际政治常识的人都知道,巴勒斯坦问题的根源或结蒂,就在于犹太人要在掠夺巴勒斯坦人的土地上建国,以无限暴力手段剥夺此地巴勒斯坦民族的生存权力,并不断制造出人道主义危机的客观现实。战后七八十年来,受到被国际犹太财团支配的历届美国政府不遗余力支持与袒护,尽管国际社会都在谴责特拉维夫-雅法如此这般的无耻行径,尽管在纳赛尔、萨达姆、阿萨德等阿拉伯“前线国家联盟”的领导下进行过军事反抗,但在华盛顿霸权主导的这个国际秩序下,却最终表现得无能为力。
其实,在上个世纪末期的《奥斯陆协议》框架下,以色列国本来是有机会赢得两个民族的和解的,国际社会也陆续认可了“两国方案”。然而,在这个国家国内右翼极端势力主导与阿拉法特去世后业已变质颇有些“中东汪精卫”性质的现“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的配合下,使这个问题重新走向了看不到任何前途的无解死结之地。
但是,正如约旦外交大臣萨法迪当地时间12月10日所说的那样:“**以色列已经制造了大量仇恨,这些仇恨将萦绕在这个地区并影响未来几代人。以色列伤害了自己的人民,也伤害了该地区的其他所有人。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以色列已经遭受了战略失败”(4)。
在“阿克萨洪水”爆发之后,被华盛顿“惯”坏了的这些自诩为“上帝的选民”,在10月27日即哈马斯行动后的第41天,在加沙发动了地面作战,开始武装镇压这些在他们看上去下等人的反抗。
然而,曾经在上个世纪爆发的五次中东战争中始终保持不败纪录的以色列国防军(IDF)的神话,却在此时的街区治安战中无情地破灭了。到11月中旬,“以军参战部队至少已经涉及了包括所有9个常备军旅,5个预备役旅,两个直属战斗工兵营和空军特种部队”(5)。随后,以色列将全国陆军的主要力量投入到加沙作战中,包括第36师全部3个常备旅,第162装甲师全部3个常备机械化旅,第98空降师部分兵力以及各个领土师中的预备役步兵旅;还有得到加强的若干个伞兵营和特种旅。即以军出动了全部4个装甲常备旅:第7(萨尔)、第188(巴拉克)、第401(伊克沃特·哈巴泽尔)、第460(光之子)训练;6个现役常备机械化步兵旅中至少4个:第1(格兰尼)、第84(吉瓦蒂、第933(纳哈尔)和第828(比斯拉马赫)训练旅;还有第10(哈雷尔),第14(马查茨)等预备役装甲旅、动员较好的679旅等装甲旅。也就是说,以色列战前所有的常备装甲旅,绝大部分常设步兵旅均投入加沙地区进行攻坚作战(6)。
如此武装到牙齿的庞大战争机器,在非国家政治组织性质的游击队武装的抵抗面前并遭受到异常惨重的伤亡。甚至自建国以来一直保留部队番号至今的第1(戈拉尼)旅的旅长及其营长、连长都遇袭阵亡,并全建制撤出战场。以色列陆军电台援引军队残疾人协会负责人的话报道称,“自10月7日(加沙地带战争爆发)以来(至11月中下旬),已有1600名以色列士兵被认定为战斗伤残,其中400人仍在医院接受治疗”(7)。
【图一】11月12日以色列政府发布的以军伤亡数据
然而,以色列新消息报社记者阿里尔·西蒙却揭露以色列国防军真实损失是政府公布的三倍以上。即 250多名士兵和军官100%失明,500多车辆被毁。受伤人数为7000,其中3700名永久伤残;实际死亡人数为3,850人。并因此被报社开除(8)。
【图二】以色列新消息报社记者阿里尔·西蒙公布
尽管IDF看似快要占领加沙地区,然而依靠自制火箭弹与地道网络的哈马斯战士依然神出鬼没地不断袭击着侵略者。
当然,哈马斯武装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美国战争研究所(ISW)“评估哈马斯中北部三个旅的19个营中,至少有7个营已经被打残,并且有6个营正在承受着以色列国防军的‘巨大压力’。而南部两个哈马斯旅的一两个营目前正在承受以军‘压力’”(9)。
IDF在加沙无差别的狂轰滥炸,给加沙平民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截止11月初,“加沙地带每小时有42枚炸弹落下,导致12栋房屋被毁,15人死亡(其中6名儿童)和35人受伤”(10)。
【图三】截止11月初加沙平民的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
【图四】如图片标题(11)
在这场洪水的初潮巨浪中,的确卷走了上千犹太人及外籍公民的性命。然而,在此前后无数(此次已超过2.8万)被以色列军警杀害的巴勒斯坦人就不是人了吗?难道真的有人认定,所谓“上帝的选民”的命,就金贵得一条命能抵其他种族的上万条命吗?……
也因此,“91%的沙特人认为从加沙发动的袭击是对以色列的胜利,96%的受访者认同‘阿拉伯国家应立即中断同以色列的外交、政治、经济与任何领域的接触,以抗议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12)。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面对义无反顾出征前嘱咐亲人将自己的照片摆放到母亲和姐姐墓前的巴勒斯坦那位少年,在一茬又一茬“野火烧不尽”的反抗者面前,难道内塔尼亚胡们能够把巴勒斯坦人全都杀光吗?!对此,甚至新任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查尔斯·布朗上将也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每当加沙有一个平民遇难,都可能在未来催生出新的哈马斯成员”(13)。
哈马斯两个多月的武装抵抗,为自己的盟友赢得了时间。
位于阿拉伯半岛南端,一千多公里外的也门胡塞武装通过对途经红海水域的赴以商船发起的“袭船战”,导致“阿克萨洪水”行动最终出现了国际外溢效应!随后,在2023年的最后一天,美国海军击沉了胡塞武装的三艘船只并造成10名胡塞武装人员死亡或失踪(14)。
而这也正在此时国际社会所最为担忧的。因为,如果一旦持续下去,势必极大影响国际贸易关系和国际产业链的正常运行,在新冠疫情过后世界经济的这个恢复时期无疑雪上加霜。因此当马士基、地中海、法国达飞等四大国际船运公司宣布暂停苏伊士运河航线后,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对直接与间接当事人当然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当这场危机爆发时,美国海军就很快在地中海和波斯湾分别部署了“福特”号和“艾森豪威尔”号两个航母打击群(大队)。为此,“福特”号(CVN-78)甚至先后三次推迟了返回位于东海岸弗吉尼亚州的母港诺福克基地休整的时间。
为什么?主题就是想要防止发生类似的外溢效应。
因为,位于“什叶派抵抗之弧”上的伊朗、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也门胡萨武装,还有伊拉克的什叶派武装都是以色列公开的敌人。一旦这些国家或组织联起手来,特拉维夫是吃不消的!
作为美国在中东地区战略支点的以色列国曾经是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公敌,我看现在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至11月初,“已有九个国家宣布召回驻以色列大使。这些国家是乍得、智利、哥伦比亚、洪都拉斯、约旦、巴林、土耳其、南非和玻利维亚”(15),其中玻利维亚已同以色列断交。
因此,如果想要真正防止这种外溢效应进一步蔓延,并非组织什么形如“繁荣卫士行动”这样在红海的武装护航,而是“美国及其盟友应该解决胡塞武装的根本诉求:结束巴勒斯坦平民的苦难”(16)。
初稿写于2023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