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造假风暴，鞠躬道歉！丰田汽车被奉为圭臬的管理模式酿祸？_风闻

一波说-一个家族，一个传说34分钟前

2024-01-03

前不久，日本丰田子公司大发工业曝出174项测试违规行为，其中大发旗下64种车型、3款引擎，都捏造了车辆碰撞测试数据。

一直以来，丰田汽车自上而下的“直升机式”管理模式，被不少企业奉为圭臬且纷纷仿效，如今大发陷入造假风暴，其危机酿成的症结在哪？

90度鞠躬道歉！丰田子公司大发工业陷入造假丑闻

大发工业社长奥平总一郎（Soichiro Okudaira）记者会上90度鞠躬道歉

多年来，日本丰田汽车****自上而下的“直升机式”管理模式，被不少中国企业奉为圭臬，但随着丰田子公司大发工业陷入造假丑闻的风暴之中，不少人也在探寻丰田汽车的管理究竟存在什么缺陷，为何会成为酿祸的根源？

“一定要在截止日之前完成！”，还有“为什么达不到说好的目标？”等，在职场里，您可能经常听到这些严厉且又带点激励的话，但却酿成了日本百年汽车巨擘——丰田汽车眼下的一次危机；受测试资料造假丑闻影响，丰田汽车子公司大发工业在日本4间工厂相继停工，并暂停所有车辆在日本的出货。

2023年12月20日，大发工业社长奥平总一郎（Soichiro Okudaira）在记者会上为此90度鞠躬道歉；与此同时，日本国内也在反思，大发造假丑闻症结在哪？被许多企业奉为圭臬的丰田汽车“直升机式”管理成了酿祸之根？

据日本放送协会（NHK）、共同社等报道，继2023年4月丰田汽车（TOYOTA）旗下子公司大发工业（DAIHATSU）出现海外车型测试数据造假之后，委外第三方委员会又在12月20日证实，大发汽车旗下64种车型、3款引擎，都捏造了车辆碰撞的造假数据。

去年12月20日，大发工业社长奥平总一郎在记者会上为造假丑闻90度鞠躬道歉后，大发汽车决定暂停所有车种在日本出货。12月25日，大发再次宣布，因为停售所有车款，大发汽车在日本国内所有的4间工厂停止运作。

大发汽车

据了解，停工除了大发汽车位于大阪府池田市的总部工厂，还包括滋贺县龙王町的滋贺工厂、京都府大山崎町的京都工厂、大发工业总公司“大发九州”位于大分县中津市的大分工厂，总计所有在日本的4间工厂均停止运作。

据日媒估算，若停产时间达一个月，将影响7万辆汽车的生产；此外，停工也必然会波及上下游产业链的众多厂商。据报道，大发4间日本工厂至少停止运作至2024年1月底，目前重启时间仍不明确。

2023年12月28日，大发汽车宣布，除了对有直接交易关系的423间供应商进行补偿外，补偿对象将扩大至分包商。媒体预估，逾5000家公司将获得大发的补偿。据悉，大发汽车的停产，对于其供应商将造成较大的影响。目前，大发在日本的供应商达8316家，每年来自大发汽车的营收贡献约2.21万亿日元。

据大发公司的声明，将会先支付原定于停产期间交货且已经生产完毕的零配件货款，以及其库存管理费用等，同时也会补偿在2024年1月底到期的零件费用。另外，大发也会与个别供应商协商，讨论受停产影响衍生的薪资补偿。此外，大发汽车还与工会达成协议，将比照停产前的薪酬给予员工同等薪酬。

丰田汽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除了去年12月旗下子公司大发曝出造假丑闻，同一日，丰田汽车又宣布全球召回112万辆车，问题出在前座感应器短路可能导致安全气囊无法正常开启；受此双重利空消息的打击，丰田汽车第二日创下过去18个月以来最大跌幅。

此次，第三方委员会在调查报告中指出，从1989年开始，大发在30多年里陆陆续续出现违规，且2014年以后违规行为不断增加。值得一提的是，在去年12月20日第三方机构调查报告曝露其测试造假之前，大发汽车曾于2023年4月宣布，旗下部分车款出现“测试不当”的状况，且部分车款还是以母公司的TOYOTA品牌销售的。

若调查报告为实的话，从1989年开始，等于大发汽车的丑闻延续长达34年。大发汽车除了为母公司丰田汽车代工部分车款，据报道，也会替马自达Mazda及速霸陆Subaru代工生产，其影响范围尚待观察，不管怎么说，若未能“止血”，对大发汽车和母公司丰田汽车的商誉将受到严重打击。

2016年，大发工业变成丰田汽车全资子公司后，面向亚洲市场致力于开发小型汽车。2022年度其全球销量超170万辆，占到整个丰田汽车集团销售的1成以上。“日经新闻”（NIKKEI）也载文发问：大发违规行为30年未了，症结在哪？

被奉为圭臬的丰田汽车管理模式酿祸？

丰田汽车会长丰田章男

旗下子公司大发工业陷入长达34年的造假丑闻，对于丰田汽车会长丰田章男而言，无疑是一大挫折。

现年67岁的丰田章男（Akio Toyoda），无疑是日本最有名的“富三代”之一。他的爷爷丰田喜一郎（1894-1952），是丰田汽车创始人，被誉为“日本汽车工业的先驱”；他的父亲丰田章一郎是丰田喜一郎之子，于2023年2月14日因心脏衰竭逝世，享年97岁。丰田章一郎，是将丰田汽车变为“世界的丰田”之家族第二代关键性人物，值得一提的是，他也是将丰田引入中国之最重要人物。

作为丰田汽车创始人之孙，丰田章男于1984年入职丰田汽车，又于2009年6月起担任社长，2023年1月26日起，丰田章男卸任掌舵丰田社长逾13载的职务，并于去年4月1日正式交棒予前雷克萨斯负责人佐藤恒治，但仍将出任丰田汽车会长（注：相当于董事长）。

“我生来就姓丰田，对此我没有任何选择权。”这是丰田章男2009年担任社长时说的。

客观而言，现为丰田汽车第三代掌门人的丰田章男，家族继承传统让他“别无选择”，在15年前就任社长之初，他也挥举改革旗帜，除了调整经营策略，极力推动灵活高效的生产和销售机制的变革，但因为在美国“刹车门”事件，丰田章男成了有名的“鞠躬社长”。

从2009年任社长到2023年4月1日卸任，这将近14年间，丰田章男为丰田公司做了不少“功绩”，比如2016年将大发工业变为全资子公司，又比如于2017年与铃木合作、与马自达结为战略伙伴，又于2020年与松下成立车载电池的合资公司等。

丰田章男

丰田章男虽乐于变革，但也有其自身局限性。客观而言，在这波电动车浪潮中，由于执拗地站队“混合动力”，作为全球第一汽车集团的丰田汽车掌门人，由于抵触电动车，丰田章男变成了一个时代的落伍者。

此外，在智能化方面，也因为丰田的“优柔寡断”而驻足不前。

丰田汽车，成立于1937年，有近87年历史，而旗下子公司大发DAIHATSU，其前身是1907年3月成立的“发动机制造株式会社”，作为当时大阪帝国大学工学部校办工厂，也是日本发明第一台国产发动机的厂商，其企业历史更达到117年。日本以百年企业居多为荣，且丰田汽车管理被奉为圭臬且广为借鉴，为什么会出现大发汽车长达34岁的造假丑闻？

真正耐人寻味的是，第三方机构在其调查报告里指出，没有任何丰田高管指示造假，测试数据捏造的原因是大发员工“无法说NO”的企业文化。

高田敦史

曾担任丰田汽车行销总监的高田敦史，在丰田汽车任职时间超过30年，他在NewsPicks分析时指出，“大发在丰田集团中的角色，是生产低成本的汽车”，而其数据造假的主因，“可说是为了满足丰田的欲望”。

日经新闻也在报道中提及，大发工业被曝出174项测试违规行为，事态发展到全面停产的罕见地步，是“为了满足母公司丰田的欲望”。报道称，大发的研发一线过度缩短交期，管理层没有掌握这方面的情况。近年来，汽车厂商接连曝出违规丑闻，在此种情况下，大发并没有发挥自净功能。

日经报道说，大发从1989年开始违规，在2005年上任的来自丰田的社长领导下，大发推进结构改革，这个过程中开发的车型“Mira e：S”，比原来大幅缩短了开发交货期；基于这种成功体验，在后来的新车开发中，要求缩短时间。2005年，丰田第八任社长张富士夫卸任，渡边捷昭成为第九任社长，丰田章男当时仅是集团副总裁。

渡边捷昭有一套有名的“成本杀手”管理方法，他说要像“拧干毛巾里的最后一滴水”那样，用三年时间将丰田的生产成本减少30%。过度消减成本，也就成为加速违规行为的主因。从2011年起，大发汽车就开始减少与营收不直接挂钩的质检等部门人数，到2022年，其负责安全碰撞的质检部门人员比2010年相比，减少了1/3。此次，第三方机构在调查报告也指出，“不得不说轻视了认证试验”。

在调查报告中，第三方机构明确指出，“极端的压力”——尤其是过度紧迫而僵化的旗下，迫使一线员工无法对无理的要求说出“我做不到”，最后只能“铤而走险”。

中西孝树

中西汽车产业研究社长中西孝树分析，丰田汽车之所以接二连三出现违规事件，与其严厉的要求息息相关，“像是热衷教育的父母，虽然教得出认真的孩子，但只要一不留神，孩子就会走偏。”

为了赶进度，大发检测员工直接改用计时器，而不是用感应器让安全气囊弹开，或者用副驾驶座的数据取代驾驶座的数据等，只为了在期限内通过非合规不可的碰撞测试。

就造假的问题，高田敦史也分析称，大发汽车母公司丰田，一心追求卓越，但却忽略了目标的不切实际。既然上面要消减成本，有的东西“不得不放弃”、有所妥协。

丰田汽车高管层忘了，只要挂上丰田的标志，即便是子公司大发工业代工，消费者也会认为是丰田的产品，出现的问题自然会影响丰田的商誉。值得一提的是，大发在2016年成为丰田汽车全资子公司后，担负起母公司丰田开拓马来西亚、印尼市场的重大任务，其第一要务自然是满足母公司的期望。日经新闻分析，若大发员工说出“我做不到”，对于向母公司宣告自己实力不足，所有业务也可能会移交到母公司手上。

中西孝树指出，百年企业大发，曾是日本一家充满活力的汽车工厂，但在丰田“直升机式”严格管理下，活力已荡然无存，一切只会追随丰田的意见。一旦出现失败和错误，就会在会议室反复检讨。

丰田汽车第三代掌门人丰田章男在受访时坦承，公司“谴责文化”仍持续存在，“我想就算出现异常，大发也拉不亮‘警示灯’。”“一旦真的发出了警示，让生产线停下来，就会受到斥责。我刚进入丰田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关键取决于主管身上。”不过，丰田章男也辩解：“人们常常误以为TPS（丰田生产方式）的目的，是为了提高效率；然而，最重要的是让工作变得更轻松，效率也会跟着提高。”

总之，大发陷入数据测试造假风暴之中，必然让外界重新检视全球第一车企丰田的企业治理及公司文化，寻找其症结出在哪里，这恐怕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