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州的秘密绝育计划_风闻

来源：微博@领事闲谈

[1997 年至 2013 年间，估计有 1400 名美国加州女囚犯被强制绝育……!来，有没有帮洗的？]

（每日电讯）当 Moonlight Pulido （图1）从手术中醒来时，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汗水，一道又深又红的疤痕横亘在她的下腹部。

Moonlight是加利福尼亚州山谷州立监狱的一名囚犯，她同意接受手术，切除卵巢中的两个肿瘤，因为这两个肿瘤有可能癌变。但医生对她进行了全腹子宫切除术。

她说：“将近二十年过去了，我以为我接受的是一个救命的手术。医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要让你彻底绝育’"。

那是 2005 年，月光当时并不知道，她已经成为国家支持的、但非法的绝育计划的最新受害者，该计划由加利福尼亚州的监狱负责实施。

1997 年至 2013 年间，估计有 1400 名女囚犯被强制绝育，尽管这种做法自 1979 年起就被宣布为非法。加利福尼亚州政府提出异议，称这一数字几乎是前者的三倍。

这些囚犯大多是黑人、土著人或拉丁裔人，她们被带到外部医疗机构进行常规手术--囊肿摘除术、疝气修补术或腹部检查--但手术医生越俎代庖，实施了绝育手术。

在像Moonlight这样最严重的情况下，受害者的整个生殖系统都被切除了。还有一些受害者的输卵管被结扎（称为输卵管结扎），或者接受消融治疗，这是一种烧毁子宫内膜细胞的痛苦手术。所有这些都导致了不孕。

动机尚不清楚。从历史上看，绝育手术是针对被视为 “不适合"生育的人和群体实施的，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观念。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名囚犯声称，她的医生告诉她，她之所以被绝育，是因为医生认为她会再次犯罪，重新回到监狱--而且不想让纳税人为她的后代买单。

这种虐待在少数民族社区中灌输了对医疗专业人员和医疗机构根深蒂固的怀疑。这是一个问题：对医疗的不信任可能表现为不愿就医、不愿接受建议的治疗，或者在大流行病的情况下不愿接种疫苗。

疫苗信任项目创始人海蒂-拉尔森教授解释说：“医疗不公正不仅会在个人记忆中留下不信任，也会在社区记忆中留下不信任。如果一个社区在历史上不仅有一次而且有多次经历，这些记忆就会代代相传”。

1、他们杀死了我的内脏

接受手术后，Moonlight过了好几天才鼓起勇气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回答说：“你做了全子宫切除术。”

月光大吃一惊，她让护士仔细检查了她的病历。一个几乎不留痕迹的小手术怎么会导致她的生殖器官被切除呢？

然而病历上写得清清楚楚。

她告诉《每日电讯报》说：“我的嘴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医生拿走了我的礼物。作为一名美国土著妇女，我与大地母亲息息相关。我觉得自己被夺走了。我坐在那里开始哭泣。

“但我保持沉默。其他遭受同样待遇的人也保持沉默。”

18 年后的今天，她仍然承受着手术带来的精神压力。“我感到内心空虚。感觉就像被强奸了一样。“曾因谋杀未遂而入狱的Moonlight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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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sha Gooseberry（图2） 是一名非裔美国妇女，曾在加利福尼亚中央女子监狱服刑，直到出狱后她才发现自己被做了绝育手术。

她曾因射杀虐待她的男友而被判终身监禁，当时男友当着他们襁褓中女儿的面暴力强奸了她。Leesha 于 2012 年提前获释，当时她仍处于生育年龄。

她的主治医生发现，2006 年为她进行的一次常规手术导致了子宫全切。“我完全不知道，“她说。“我本来可以在出院后生个孩子的。我看着其他人有了孩子，抑郁就来了”。

Leesha还继续承受着绝育手术对健康造成的影响。

去年 8 月，她因肠梗阻被紧急送往急诊室。她不得不接受紧急手术，医生发现她的输卵管留在了胃里，并缠绕在结肠上。

她说：“不管是谁给我做了子宫切除手术，他们都杀死了我的内脏。”

2、附近人都受了子宫切除术

从上世纪 90 年代末开始实施的绝育手术是合法优生学计划的非法延伸，该计划是西方世界规模最大的计划之一，在 1909 年至 1979 年期间，有 2 万名加利福尼亚人因此而无法生育。

这些手术被说成是一项公共卫生举措，目的是抑制某些人群的 “不良特征”，防止州立机构人满为患，减少州政府的福利支出。

残疾人、精神病患者、从事性工作的人或生活贫困的人是该计划的主要目标，非裔美国人和墨西哥人社区受到的影响尤为严重。

在法律上，该倡议得到了最高法院的支持，1927 年的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案件将优生学写入了美国法律。

巴克诉贝尔案（Buck v Bell）涉及一名 18 岁的女孩卡莉-巴克，她是弗吉尼亚州一家精神病院的病人。她的医生声称她的智力年龄与儿童无异，是社会的遗传威胁。

在她被强奸怀孕后，医生寻求法律许可对她进行绝育手术，理由是她不具备生育能力。最高法院裁定，为了 “国家的保护和健康”，对不适宜者实施强制绝育是合法的。

直到 1979 年，加利福尼亚一直是优生学运动的中心，20 世纪美国三分之一的绝育手术都是在加利福尼亚进行的。

然而，它的遗产却留下了漫长而黑暗的阴影。

2000 年代中期，阮晶（Crystal Nguyen）是山谷州立监狱的一名囚犯，该监狱是加州三所卷入绝育丑闻的监狱之一，她被分配到医务室工作。

她负责预约登记和一般行政工作。多年来，她习惯于偷听医生、护士和囚犯之间的谈话。在她看来，似乎 “左右 “都有妇女被切除子宫。

她告诉《每日电讯报》：“我看到囚犯们被带到医院进行这种手术，然后又被带回来，而且痛苦不堪。这似乎不是自愿的。”

一名监狱医生与数百起非法绝育手术有关。据称，他介绍这些妇女接受手术，但自己并没有动手术。

据称，他告诉月光她被绝育的原因：他说："‘我厌倦了你们这些漂亮的墨西哥女孩、漂亮的土著女孩和漂亮的黑人妇女。‘你们进来，回家，然后怀孕。然后你们回到监狱，我们纳税人被迫照顾你们的孩子’"。

3、我感觉被抢劫了

医疗虐待导致的不信任给边缘化人群的健康带来了灾难性后果。与白人社区相比，美国黑人社区的疫苗接种率较低，定期接受初级保健检查的可能性较小，慢性病死亡率较高。

非营利性智囊机构兰德公司的高级行为科学家劳拉-博加特博士解释说：“根据美国黑人过去在医疗保健方面受到的待遇，他们不认为医疗保健系统、组织和医生值得信赖，认为他们别有用心，比如以盈利和地位为目的，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有道理的。”

时至今日，仍没有人因加州监狱中对数百名（甚至数千名）妇女的医疗虐待行为而受到起诉。

加利福尼亚州受害者赔偿委员会（CalVCB）是一个政府机构，该委员会负责管理一个赔偿受害者的基金。申请截止日期为 2023 年 12 月 31 日，成功申请者将从州政府获得 35,000 美元。

人权律师兼绝育受害者代言人辛西娅-钱德勒说，州政府让受害者申请极为困难。

她对《每日电讯报》说：“它更像是一个守卫国家资金的保险公司，而不是一个应该参与赔偿计划中的忏悔和赎罪的机构。”

Leesha 和 Moonlight 算得上是幸运儿--他们拿到了赔偿金。

几周前，当月光拿到支票时，她哭了，但不是因为高兴。她想：“哇，这就证明了我遭遇了可怕的事情。”

然而，许多接受非自愿绝育手术的妇女发现自己不符合条件。有些人缺乏必要的证明文件，有些人则很难证明手术是未经同意的，更令人担忧的是，许多受害者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绝育了。

“有些妇女可能无法怀孕，但她们却不知道原因。可能有一些妇女为自己永远无法拥有一个家庭而悲痛欲绝，但她们却得不到任何解释，“钱德勒说。

钱德勒说：“我们担心，在人们被告知他们被国家实施了绝育手术之前，国家将能够掩盖其罪行。

截至 2023 年 6 月，加州计划生育委员会已经批准了约 100 名被强制绝育妇女的申请。由于最后期限已过，剩下的受害者不太可能得到应有的正义。

 Moonlight 的一部分将永远无法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中恢复过来，她仍在努力解决未解之谜。

“国家怎么敢干涉我们的生活和家庭。医生们不知道我是否能在一两年内出院，也许我还想再要一个孩子。但他们剥夺了我的权利，没有问过我，我也不知道。我觉得自己被夺走了。我觉得自己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