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高官谈翻译 |《经济学人》为何这样翻译“风高浪急”？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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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经济学人》1月15日文章提到国台办发言人陈斌华1月10日答记者问时的一句表态：

赖清德想创造的所谓“新局”，将是台海风高浪急的危局。（参见“今日海峡”）

On January 10th Mr Chen said Mr Lai would be sure to push for “separatist activity” and would create a “dangerous situation of high winds and urgent waves” in the Taiwan Strait. （Jan. 15, The Economist)

“风高浪急”出自二十大报告：准备经受风高浪急甚至惊涛骇浪的重大考验。

“high winds”是地道英文搭配（a natural collocation），但“urgent waves”显然是照字面硬译的非地道表达。官方译者要是写出“urgent waves”，一定会遭到外界嘲笑。

《经济学人》给 “dangerous situation of high winds and urgent waves”加了引号，既表明这是“直接引语（direct quote）”，也有缓解尴尬、撇开责任的嫌疑。

《经济学人》这句不太地道的译文让文刀君想到特朗普政府对华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新书里的一段话：

Here it is important to note that there is often a major difference between what China says in Chinese to its people and the way it officially translates those words into English for Western audiences. It thus is important to look to an unofficialand candidtranslation to determine what is being conveyed. （No Trade is Free）

罗伯特所谓的**“非官方的”“坦诚的”**译文其实并非质量更高的译文，而是指外媒以及外国智库翻译中国时政文本时普遍采用的“直译”思路。

从国家层面而言，涉及大政方针的文本，其译文受众主要是关心关注中国政策的官员、智库、媒体等，一般外国读者连本国的政府文件都懒得看，遑论他国政策报告。

对于真正的受众而言，解读中国政策，最直接最可靠的当然是从中文文本入手。退而求其次，保留原文形式结构的所谓“精准翻译（accurate and precise translations）”要比语言更地道更顺畅的“意译”似乎更受青睐与信赖。据观察，国外智库常常直译中国时政文本，不避讳重复啰嗦，甚至时常出现字对字硬译，写出“urgent waves”这类明显不地道的搭配（unnatural collocations），但在完整语境下（context）勉强能窥探大意。

直译（literal translation）除了容易制造不地道表述，还常常导致严重误译，比如《卫报》直译“屁股坐歪了”、路透社直译“庙堂”。但，直译也有广阔的用武之地。中文时政话语中遍布内涵宏大的固定提法、非确指性表达、含蓄表达等等，译者若是擅加“阐释”，或者替原文做主把模糊表达确指化，或者撕破含蓄的面纱，也是有风险的。另外，在处理中国特色“俗语（idiom）”“隐喻（metaphor）”等表达时，如果直译能兼顾语言流畅与语义传递，一般不宜直接套用近似的西谚，以避免“unwanted connotations”。

然而，国内不少英文爱好者习惯从文字地道与否去品评时政报告译文的优劣，而时政报告（尤其是中央文献）英译的真正受众（如罗伯特‧莱特希泽等政府官员）又担心“意译”过度而有失“坦诚”。官方译者试图在直译与意译之间追求平衡，有时真是两头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