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展望丨马斯克和福特,他们都造车,也都支持法西斯主义者_风闻
听桥-有四块腹肌。35分钟前
2022 年 3 月 22 日,埃隆·马斯克出席特斯拉柏林-勃兰登堡超级工厂的开业典礼。图源:Patrick Pleul/AP 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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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克和福特,他们都造车,也都支持法西斯主义者
哈罗德·梅尔森(Harold Meyerson)
曾几何时,我们若比较亨利·福特和埃隆·马斯克,原本会专注于他们各自在汽车制造革命中扮演的角色。福特以能让数百万人购买的价格制造出第一批汽车,并拥有第一批能大规模生产这类产品的工厂。马斯克制造出第一批电动汽车,虽然真正的大众市场负担不起,但在一种缓慢而曲折地摒弃化石燃料的经济条件下,其制造数量之多,足够为电动车占据一席之地。
但愿那仍是比较两者的唯一方式。不幸的是,马斯克后来加入到福特的行列,成为他的时代坚决反对工会的最著名美国雇主。他还正重演福特的做法,即支持那些倡导“美国优先”议程的政客,同时在一个对自由民主国家构成最大威胁的国家(对福特来说是德国,对马斯克来说是东大)投入大量资源进行生产。更糟糕的是,福特声嘶力竭的反犹主义助长了德国纳粹主义的兴起,马斯克眼下则全力推动德国新纳粹分子兴风作浪,那些人构成了德国新选择党(AfD)基础选民的一大部分,令数百万德国人震惊的是,这个党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可能拿下第二多的选票。
福特和马斯克都以不同的方式改变了美国人的生活。福特的装配线式大规模生产始于 1913 年,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这种生产令美国这个国家迷上了汽车文化。但首先,他必须在自己的工厂培养一支稳定的员工队伍,因为当时的条件太差,工资太低,员工流失是他必须克服的挑战。1915 年,他听从他人意见,将工人工资提高到当时闻所未闻的一天五美元。员工流失减少,生产速度和产量提高,工资的增加——其他公司最终不得不与之看齐——则造就了一个真正买得起汽车和其他产品的工人阶级(尽管在二十世纪三十和四十年代大规模生产的行业普遍成立工会之前,许多人仍然无力购买住房)。经济史学家用“福特制”描述这种大规模生产/大规模消费的制度。
一种我们可以称为“马斯克制”的制度还不存在;事实上,马斯克制更多意味着混乱而非制度。但马斯克已将其魔爪伸展到多个行业的多家公司(太空技术探索、星链),而福特从未热衷于这么干(二战到达美国时,他不得不被说服去制造飞机)。套用哲学家以赛亚·伯林(Isaiah Berlin)的话,在产业方面,马斯克是一只狐狸(知道很多事情),而福特是一只刺猬(只知道一件大事)。
福特和马斯克的问题不在于他们知道什么,而在于他们相信什么。福特可能是第一位提高薪酬水平的实业家,但他是美国加入二战前几年间最后一位激烈反对成立工会的重要实业家。1937 年,汽车工人联合会(UAW)发动的静坐罢工迫使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公司承认它们的工会时,福特却动用它的“服务部”即三千名有犯罪前科的暴徒和产业间谍,压制了所有成立工会的所有尝试。1937 年,当汽车工人联合会地方分会的组织者在其未来的主席沃尔特·鲁瑟(Walter Reuther)率领下游行到福特在胭脂河(River Rouge)的大型工厂时,他们遭到福特暴徒的殴打,报纸摄影师拍下了这次攻击,并将相关画面传遍全国。直到 1941 年,汽车工人联合会支持民权,进而与底特律的黑人工人结盟,于是福特再也无法指望他们越过纠察线,而且福特的服务部在公众那里已变得臭名昭著,无法再充当打手,汽车工人联合会才在福特那里成功组织起了工会。
马斯克没有被迫雇佣打手暴揍工会组织者,但他雇佣了律师事务所——那些打手的当代版——高效地如法炮制。当然,那是今天企业高管的标准管理手段,但在接受《纽约时报》DealBook栏目专访时宣称“我不同意工会的意见”,仍令马斯克显得鹤立鸡群。此后,马斯克将这一意见分歧付诸行动,下令太空技术探索公司对全国劳工关系委员会(NLRB)发起诉讼,该委员会曾两度指控太空技术公司非法和不公正地使用劳工。诉讼认为,全国劳动关系委员会本身是违宪的,因为它的行政法庭就此类案件做出了裁决,但所有此类裁决随后都可以在联邦法庭上加以质疑,也经常被质疑。1937 年,最高法院的裁决维持了全国劳动关系委员会的合宪性,在随后的八十七年里,这个委员会继续做出支持和反对雇主和工会的裁决,而没有面临有关其合宪性的重新诉讼。显然,这没有阻止马斯克,也没有阻止他反对五十名瑞典的特斯拉机械师加入工会,在瑞典,90% 的工人都加入了工会,工会是该国社会契约的基础。
同一次专访中,马斯克直言反对工会的意见,还对东大的电动汽车消费水平惊叹不已,他明确表示东大市场是特斯拉未来的关键,因此特斯拉继续在东大生产也是关键。尽管唐纳德·特朗普、共和党和相当多非共和党人认为,东大整体而言威胁到美国经济,也(主要是非共和党人这样认为)威胁到自由民主,但马斯克仍努力培养与东大领导人的良好关系。
在这一点上,马斯克也在效仿福特。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苏联的新经济政策鼓励资本家前往尚处于新生阶段的苏联进行投资,福特便在俄罗斯开设了一家大型工厂。三十年代,希特勒在德国掌权并没有说服福特他应关闭在那里的工厂。事实上,哪怕在二战开始后(美国在珍珠港参战前两年),福特仍在那里继续生产和扩张。福特的儿子埃德塞尔(Edsel)甚至出席了 1940 年在纽约华尔道夫酒店(Waldorf Astoria)举行的庆祝希特勒军队攻陷法国的晚宴。
这样我们就来到了福特最臭名昭著的活动:鼓吹反犹主义。在他的有生之年,只有纳粹在这方面超过了他。1920 年,福特收购了底特律地区的周报《迪尔伯恩独立报》(The Dearborn Independent),并确保该报在全美发行。他利用这份报纸,不断攻击犹太人的每一样重大失误,甚至翻印和散发《锡安长老会议定书》(The Protocols of the Learned Elders of Zion),该议定书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秘密警察为鼓动对该国犹太人进行大屠杀而伪造的一份文件,据称为犹太教教士撰写,鼓动杀戮基督教儿童等事宜。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福特还“撰写”(即雇佣写手将他的想法付诸文本)和 “编辑”(与雇佣来的编辑一起)了四卷本选集《国际犹太人》(The International Jew)。
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福特的反犹主义触角已伸向全球。《国际犹太人》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包括德语。纳粹党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巴尔杜尔·冯·希拉奇(Baldur von Schirach)后来表示:“读了这本书后,我成了反犹主义者了。”希特勒在 1924至1925 年间写下《我的奋斗》时,特别褒奖了福特,称他为 “伟人”,并在其慕尼黑办公室中悬挂了福特的大幅肖像。二战头两年,福特仍在德国生产汽车,这充分说明他对纳粹控制整个欧洲并不担心。
眼下我们快进到埃隆·马斯克这里,他对新纳粹统治德国也不担心。他不请自来,在X上对即将在下个月举行的德国议会选举发表了看法,开宗明义:“只有新选择党才能拯救德国。”新选择党是一个极右翼、强烈反移民的种族主义政党,自十多年前成立以来,其力量不断壮大,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的原东德各州。马斯克辩称该党不是新纳粹政党,但在该党领导层中不乏自称为新纳粹的人士和否定大屠杀的人。同时,德国政府认为,该党是对德国安全的潜在暴力威胁。
与欧洲的其他一些新法西斯主义政党(如法国的国民联盟)不同,新选择党没有致力于为其白人本土人口维持那种社会民主福利国家,而这正是其他国家排外政党对白人工人阶级的吸引力所在。该党的创始人绝大多是右翼经济学家,他们反对欧洲联盟在 2008 年后的经济萧条时期向希腊和其他南欧国家提供任何债务豁免或援助。那些创始人早已不在人世,但他们的反国家统制主义和反工会经济学——包括呼吁取消最低工资,以及在公司董事会中加入工人代表和在工作场所设立工人-经理委员会等劳动领域的做法——依然奏效。这一切无疑吸引了马斯克,他始终反对金属业工会(IG Metall,德国主要产业工会)在勃兰登堡的特斯拉大型工厂展开组织活动。
自首度在X上发帖以来,马斯克加倍强调自己对即将到来的选举的介入,他在德国主要的周日报纸上撰写了一篇专栏文章,并表示将在本月晚些时候与新选择党领导人进行一次在X 上直播的访谈。德国现任政府、主要政党(当然,新选择党除外)、工会和其他民间社会团体都指出,以前从未有外国实业家介入德国选举。马斯克则回应说,正是因为有在德国制造业的投资,他才有资格那么干。马斯克和他的批评者都没有引用福特在纳粹德国的投资或他与纳粹的关系作为此类行动的先例,但它们就在那里,一览无余。
于是,马斯克也因向一系列极右翼名嘴和阴谋论鼓吹者(许多人都在鹦鹉学舌,宣扬反犹主义的神话和譬喻)开放X, 而上了反诽谤联盟(Anti-Defamation League)发布的一则谴责声明。早些时候,他有在X上转发并支持一个帖子,该帖子断定犹太人助长了“反白人 ”的种族主义。在回应反诽谤联盟的谴责时,他特别指责该组织鼓励这种仇恨。他与福特的相似之处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怪诞。
(作者是美国专栏作家。本文原题“Ford and Musk. They Made Cars. They Backed Fascists.”,由《美国展望》杂志网站发布于2025年1月6日。译者听桥,对机器提供的译文有所修正,不保证理解准确。)